夜枕寒山

◆主韩叶，其他未定；
◆架空都市灵异，ooc有；
◆中篇，不定期更新。

◆楔子

       冰冷。

　　在七个小时之前，他还能按下相机快门，留住对这一泓清波的感慨。但在此刻，半个身子浸泡在冷水中，他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冷。

　　今夜本该有月但是乌云却满布了凌晨一点钟的夜空，又被城市的灯光染成不详的灰红色。

　　他僵直着身体，淹过腰部的水剥夺了体温，这些水似乎都有了魂灵，对着他无助的模样，在他周围窃窃地嘻笑着。

　　咕咚。

　　泉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，像是某种巨物吞咽的声音。

　　这一声怪响让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，他开始试图挣扎，但是那些浸湿了他的水，似乎是侵入了四肢百骸一般，彻底掌控了这具脆弱的身躯，白日里柔顺无形的水，此刻变成了最冷酷的桎梏，让他动弹不得。

　　他想要呼救，却只能发出窒息一般“喝、喝”的怪声。

　　水下正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搅动着。

　　一道道的白色气流随着那东西的搅动，扭曲地攒射出来，然后在水面上氤氲成一团白色的雾气。

　　他瑟瑟发抖，这不只是因为失温，还因为他想起了关于这个水池的一个别称，一个在似乎只是旅游景点为了增加神秘感而穿凿附会来的别称。

　　——锁龙泉。

　　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，那白雾渐渐凝聚成型，生出一飞腾游走的怪物，其角似鹿，其头似驼，修长身躯蜿蜒如蛇，通体鳞片隐约可见，正是一条游龙。

　　他发青的嘴唇颤抖起来。

　　就在游龙彻底成型的一刹那，一道气流直贯天穹，冲破密云，云后墨黑的天空幽邃莫测，其间托着一盘满月。

　　那满月用漠然的目光俯瞰着他。

　　明月清晖下，他被泉水簇拥着，缓缓向池子中央移动，如同步入祭坛的祭品。

　　龙修长的身躯在空中蜿蜒，却只能憋屈地盘踞在这个小水池的上空，似乎是有什么无形的壁垒在局限着它。那白雾凝聚成的龙头模糊一片，看不清眼睛，却似乎在盯着他。

　　希望我死得痛快一点。

　　他自暴自弃般地这么想着，太过漫长的死亡前戏似乎已经让他的恐惧不能再继续增加，以至于他居然有闲心胡思乱想。

　　“还好来得及时。”

　　谁在说话？

　　在他判断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之前，一阵烈风便已迎面扑来，他眯缝的眼睛努力睁开，正看到有无形的东西穿破空气，如同利刃般，切开盘踞的龙躯，利刃扫过之处，凝聚的白雾无不溃散开来，随之而溃散的，还有其中聚拢的某种力量。这些力量失去了主宰，化作一圈冲击波扩散开来，所过之处，水花飞溅，碎叶飞扬。

　　他也被这冲击波拍了个正着，只觉得脸上冰洌一片，如同被数九寒天的风刮了一遭，面皮都不像自己的了。

　　白雾聚拢，龙颇为艰难地重新凝聚了身形，只是比之前小了许多。显然愤怒的它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长啸，鼓动起一池波涛。

　　他已经被吓懵了，浑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能动了。

　　“愣着干嘛啊？”他浑噩的脑袋里只听到方才那个声音叫道。

　　“快跑啊！”对方这一声突然触发了他求生的身体本能，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，他已经自动摆动着四肢在水里扑腾起来。

　　“噗，狗爬……”那人笑了。

　　笑什么笑！他划拉着冻僵了的四肢在水池里噗通噗通地游，顶着明明是池水却造作出江河气势的浑浊浪涛，脑子里跟条件反射似的回了一嘴。

　　那龙似乎也没把他当个屁，连白雾都没搭理他，而是死命聚拢成一团，看不清面目的龙头死死盯着某处，如临大敌。

　　他根本不敢回头看，怕自己一看就脚软了抽筋了沉底了嗝屁了。

　　“游啊快游啊，同手同脚了啊你，啧啧。”被这么大个东西瞪着，那声音一点压力也没有，还特别关心他的逃生状况。

　　他根本没心情跟这个人斗嘴，而是拼了命地游着。
　　这么活动着手脚似乎都恢复了些许，在水中摆动得更灵活了，没多久就游到了池边。

　　“哗啦哗啦”。

　　他踩着水，跟见着自己妈似的就巴着水池边的石壁不放了。勉强抓住栏杆底部，他蹬了几下想爬上去，滑不溜秋的石壁蹬不住，他急了，想象自己是蹬风火轮的哪吒，在石壁上蹬了好几轮，蹬出一溜儿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　　“哈哈哈哈哈，仓鼠吗你？”

　　不我是哪吒！

　　为什么你会这么悠闲啊！

　　事实上对方真挺悠闲的，那龙似乎被那一击击散了不少力量，白雾的身躯都没有之前凝实了。它悬浮在池水上空，朗月如昼，龙身的虚浮暴露出来，它凝固了身形，迟迟未攻，看不清模样的头颅，只是瞪着那人掩映在池畔树影花丛间的身影。

　　那颀长的身影打着一把伞，好不自在。

　　两方对峙，这么好的时机他当然不会放过，也不管那怪物为什么没了动静，他又蹬又踩地，总算是爬上了栏杆外侧。整个人离开水的一瞬间，低温的身体一下子就感到温暖，他的心也随着这温暖大大安定下来，身上似乎都多了不少力气，“噌”地就翻过了栏杆。

　　“趴下！”正当他作势欲逃之际，那声音又响起来，语气却很是严肃，他毫不犹豫地就听从指令噗通一声五体投地了。

　　在趴下的一瞬间，他就觉着有阵阵气流长长地刮过自己的后背，并伴随着巨大的水声，显然池中正有一场恶仗。

　　他趴在地上把脸都摁得死死的，只盼着神仙打架自己这个小小凡人不要再遭殃了。

　　他就这么趴着，就算趴到身后没了动静，水也不再哗啦啦地响，也不敢抬头，生怕一个冷不丁，自己脑袋就被削了。

　　“回魂了。”有人突然在他头顶上方说，是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，声音懒散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些笑意。

　　他蒙着头，没给反应，他是彻底被这一连串变故给吓着了，生怕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幻化惑人，索性当自己是一只鸵鸟。

　　“死了吗？不应该啊……”对方嘀咕着，声音近了，似乎是蹲下身来查看了。

　　那人摸了摸他脖子，那手是温热的，他便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了。

　　就在他抬头的瞬间，也看到了那人的样子，出乎意料的是，那人跟大部分年轻人的打扮差不多，上身一件旅游景点卖的文化衫，下身一条宽松的牛仔裤。不寻常的，就是对方肩上扛着一把伞，伞的边缘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泽，显得很是不凡。银伞卓著的遮光效果使得那人的脸有些模糊不清，只能看到他嘴上亮着的一点星火，那是一支烟。

　　对方叼着烟的嘴微张开，大概是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。

　　“大侠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！”他双手抱拳。

　　“客气，路见不平拔伞相助。”对方笑了，就着拿伞的姿势也抱了个拳。

　　“大侠，我能有啥为你做的？？”

　　“不用了！”对方洒脱地摆了摆手，站起身来，撑着伞转过了身要离开，但还侧过脸对着他，嘴上叼着的那点火光明灭了一下:“小伙子运气不错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。记得去医院看看，泡了冷水，又阴气入体，别留下病根子。”

　　他感动极了，高人啊！侠士啊！英雄啊！多体贴！多洒脱！我偶像！

　　对了还没知道新偶像的名字呢！他连忙叫道:“大侠我能知道你名字吗？”

　　对方身影顿了顿:“就……君莫笑吧。”

　　大概是月色太冷寂，那人的声音竟听起来有了几分怅然。

◆第一章

　　

          卷帘门升起的声音，碾碎了A城清晨的寂静，王大妈拉起了窗帘，正看到楼下斜对面的店铺又开了，开门的还是老陈家的女儿陈果。只见陈果甩了甩马尾，转过头正看到二楼的王大妈，便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脸。

　　“王阿姨，早上好啊！”声音也是一样的爽朗。

　　“哎！小陈早上好。”王大妈也笑了，这孩子还是那么讨人喜欢。

　　当王大妈下楼买早餐的时候，小陈的小店已经开了，能看到古旧的中药柜子迎着街面立着，那上面一个个标签像是一只只眼，看遍了老街的兴衰。

　　陈果开着一家中药铺子，老街上的人都说她家的中药铺子开了百年了，可是王大妈知道，她爸爸是几十年前才搬来这里的，刚落脚就买了这两层楼，当时还是她妈给介绍的地方，男人便用一楼开铺子，二楼留着自家住，把这儿当了家，从此无论冬霜雨雪，夏热秋凉，中药铺子总是准时开门。

　　男人不是什么神医圣手，无人追捧，这中药铺子不冷不热地就这么开着了。

　　后来男人和他女人都去了，只留下一个小女儿，孤苦伶仃，举目无亲。

　　大家都感叹这中药铺子恐怕要关门了。

　　王大妈现在还记得很清楚，多年前一个夏日的清晨，少女倔强着一张小脸，从里面拉开了药铺的卷帘门，门嘎吱嘎吱地响着，熟稔地碾碎了老街的寂静。

　　从此，陈老板变成了小陈老板。

　　后来王大妈才知道，小陈当初就义无反顾地选了学医，学完又跑了回来，大好年华，却守着个老旧的中药铺子，谁劝也不听。

　　王大妈回想着这些零碎事儿，手里提着一袋豆浆包子，打算带回去给自家老头子。

　　“您好，请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
　　王大妈走在老街上，半道儿就被一道影子笼罩住了，她抬起头，是一高大的男人。

　　“啊，你问吧。”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，小伙人高马大不说，脸也生得好，但不是现在年轻小姑娘喜欢的小白脸，而是脸部棱角分明，剑眉星目的俊后生。

　　啧啧，就是这脸板着有点吓人，一抬头差点把我老人家给吓着了。

　　“您这阵子见过这个人吗？”那男人拿出一张照片。

　　照片似乎是用手机随便拍摄的，姿势光影什么的也不讲究，甚至没对好焦，只看到上面有一叼着烟的年轻男人，坐在椅子上回望过来，眉眼带笑。

　　王大妈看了眼照片，笑了:“这不小叶嘛。”

　　男人手里的照片颤了颤:“您认识？”

　　“怎么不认识，”大妈乐呵呵的:“这是小陈老板的店员，叶修。”

　　“叶修……”男人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，似乎瞬间出了神。

　　“你找他有事？”

　　“有急事，麻烦您给我指指路，那个小陈老板在哪？”男人脸板着有点吓人，嘴上说话却一直客气。

　　“不麻烦，就我家对门，你跟我来就好。”王大妈看着这小伙人礼貌，看着又稳重，很是乐意帮个顺手忙。

　　男人一路上都沉默，那脸看着更吓人了，王大妈觉着这不会是哪个企业的年轻老板吧，这气场真是足嘿！

　　“你叫啥啊？”王大妈无聊就喜欢跟人聊天。

　　“韩文清。”

　　“好名字啊，找小叶有啥事啊？”

　　“他……”男人一向果断的声音也迟疑了一下:“他一个人不知跑哪里去了，也没跟我们打一声招呼，我是来找他的。”

　　“小叶是半年前来我们这里的，刚开就到小陈的铺子帮忙去了，你找了他有半年啊？”

　　“半年……”韩文清重复了一遍，然后道:“他来这里半年了啊。”

　　王大妈不知为何，竟觉得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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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陈果撑着脸，呆呆地看着街面。

　　新招的店员叶修没了人影，另一个店员又休假未归，她一个人感觉无聊是挺正常的。

　　正发呆时，王大妈洪亮的声音响起:“小陈！有人找你！”

　　她抬起眼，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柜台前，那男人也不废话，直入主题:“请问叶修是在这里工作吗？”

　　她愣了一下，打量了对方几眼:“你找叶修？”

　　“对。”

　　“他走了。”

　　对方沉稳的表情瞬间动摇了:“走了？辞职了？”

　　“嗯……这倒不是。”

　　对方看着陈果，显然在追问答案。

　　陈果挠了挠头:“他就是一周前突然说有急事要请假，就走了呗，后来就不见人啦。”

　　男人手撑着柜台，向前偏偏倾身，配合上他严肃的表情，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:“请问你知道他的行踪吗？”

　　陈果有些被对方的气势哽到，顿了顿，才说:“这个……我不清楚啊，就知道他东西还在我这里，这个月工资也没拿，人肯定还回来就是了。”

　　韩文清对这个有些随便的老板很无奈，他揉了揉眉心，然后问:“那我可以看看他留下的东西吗？我找他有急事。”

　　“那不行！”陈果瞪大了眼:“你这是要干嘛啊？个人隐私怎么能看呢？”

　　这下轮到韩文清答不出了，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，即便是十年好友，也断然无翻看他人隐私的权利，更何况他们是相争多年的对手呢。

　　“抱歉，是我冲动了。”

　　陈果大度道:“没事，我理解你的心情，这样吧，他有消息我可以联系你，怎么样？”

　　送走了来找叶修的男人，陈果倒在躺椅上，揉着太阳穴，念叨起来:“叶修啊叶修，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，这都三天了，连着有两个人来找你，这是欠了别人钱了？再不回来你工资真要被我扣完了！”虽然这么说着，她脸上却满是担忧。

　　思量间，一道阴影投了下来，陈果一抬头，那个男人又折返回来了。

　　“你还有事吗？”陈果撑起身子。

　　“这符是谁画的？”对方低沉的声音响起，他手指着墙上的东西。

　　陈果张大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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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眼前是一个昏暗狭小的储物间，如果不是打开了灯，仅凭借那小小的窗口提供的采光，是看不清里边的景象的。

　　陈果站在门边，颇有些心虚地瞅了眼自称叫韩文清的男人，但那人脸上瞧不出什么喜怒。

　　陈果不能不心虚，让人家朋友住在这么小的储物间是有点坑了，但是她这不是看叶修住得太舒服都忘了给人腾窝了嘛。

　　“咳，”她咳了一声掩饰尴尬:“说好了看完别弄乱。”

　　对方不置可否，只是走进了屋子。

　　韩文清环视着这个小小的储物间，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
　　他这半年以来就住在这里吗？

　　留下了战矛却邪，带着一身的伤，提着行李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里，斗神的离去，正如他的横空出世一般难以捉摸。这里就是他离开之后的落脚之处吗？

　　韩文清不会去可怜自己的对手，因为那是对他的侮辱。

　　但是还是会为他的遭遇而痛心。

　　韩文清走到小窗下的木桌前。

　　只见桌上摆着两本笔记本，下面压着一沓影印件和报纸，旁边放着一只水性笔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

　　韩文清抽出报纸，这一沓报纸都不是同一天的，而是从好几天的报纸中抽出自己需要的一张，归作一沓。身后的陈果一直盯着他的动作，倒不是认为他会偷叶修这点穷酸家当，而是怕查看的时候掉出些什么尴尬物事，她好上去救场。

　　他看向第一张，视线首先落到了被标注了红圈的一个标题上:

　　《再现！游客意外身亡灵龙泉》

　　叶修用红笔在一旁作了批注:“锁龙泉”

　　韩文清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道，大致讲述的是是十天前在A城著名景点灵龙泉发生的一起死亡事件。一个25岁的外地游客被大清早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发现死在了泉水边，身上也没有其余外伤，似乎是因为溺水而亡的，却被陈尸池边。除此之外，便是对游客注意安全的提醒了，顺便给灵龙泉闹鬼之说再辟个谣，安稳民心。

　　叶修特意在“身上无明显外伤”这几个字下面画了条横线。

　　韩文清继续翻看那沓报纸，报纸一共五张，都发行在不同的日期，时间跨度长达两年，被叶修做了标注的报道，无一例外都是发生在灵龙泉旁的溺水事件，而且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，似乎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，但是只是报纸上报道，没有办法透露出更多的细节，只能隐约看出这五起死亡事件背后似乎存在着什么联系。

　　这就是叶修离开之前在调查的事件吗？那么他的离开很可能是因为调查有了什么进展。

　　在韩文清认真翻看那一沓报纸的时候，陈果站在门边，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。

　　十分钟之前。
         她顺着男人的手望去，看到一张贴在日历背后半露出的黄色纸张，朱色的笔触在其上蜿蜒出神秘莫测的符号，若是有行家验看，便可认出这是一张从符头到符尾都画得很专业的符箓，其笔触如行云流水，若不论功效，只欣赏笔尖功力，也可看出执笔人手上的功力——

　　绝非一日之寒。

　　陈果是画不出这样的符的。

　　被发现了……早该想到，那家伙的朋友，又岂是普通人。

　　“是叶修画的吧？”他虽然是在问，语气却已经是无比肯定的了，他若说这符出自他手，那便一定是。

　　“是他画的。”陈果长出一口气。

　　“既然你也是行内人，应该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吧。”

　　陈果摇了摇头:“我只是继承了店铺和一些祖传手艺，卖点材料，顶多算半入了行，说实话，我只知道他似乎在调查什么。一周前跟我请了个假就跑没影了，你既然是他朋友，也应该是专业干这个的，自然清楚我在这件事上，想帮忙都没辙。”说完她叹了口气，的确是颇有不甘的样子。

　　她小时候也许还幻想过自己学了家传本事，斩妖除魔，但是事实是，她家那半吊子的传承，加上她这普通的天赋，实在是没可能成为潇洒的女侠。

　　“期间他没有联系你吗？”

　　“他？手机都没一个。”言下之意是这么个不带手机的家伙会喜欢联系人？

　　韩文清也是对叶修没有手机这点颇为头痛，他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:“叶修可能出事了。”

　　这句话，算是把陈果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摊开在台面上了。

　　叶修这家伙虽然平时一张嘴能气死个人，但是却在画符上给了陈果不少指点，她入门以来练了五年的符箓之术，自以为还算过得去，却被叶修三言两语点出缺陷，陈果对他的实力还是服气得不行的，专业的就是比半吊子强！再说了，相处了半年，就是个宠物也有感情了，更别说一大活人，叶修失踪刚两天，她就已经忙着用自己的那点关系打听来打听去，人没打听出来，倒是引来了叶修的旧识，三天功夫上门两个，指明要找他。

　　陈果也不知对方目的为何，是敌是友，反正就是装傻充愣，先看对方反应。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，却颇有自己一番细腻心思，陈果把叶修给她留的符箓，半遮半掩地贴在了墙上挂历下，倘若真是叶修友人，敏锐到认出叶修的手笔，倒是可以托付之人。

　　韩文清从进门时候便观察陈果，陈果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对方呢？那人说要找叶修，也没提叶修的联系方式，显然很清楚那货不喜欢带手机的习惯，早知道上一个家伙，性格嚣张不说，还追问着她要叶修的手机号码，说没有还一脸不信，陈果真想拿起角落的扫帚把那家伙赶出去了。

　　而眼前这人，倒是对叶修非常了解，看样子的确是很担心他的。

　　“叶修他……应该知道轻重吧？”陈果皱着眉。

　　“他解决事件从没有过完全失去行踪的情况发生，他身上的伤好了吗？”

　　“他、他受伤了？！”陈果惊讶，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叶修似乎了解得太少了，平时那个人脸上总是带着散漫颓废的死宅表情，实在是看不出身上有伤。

　　“对！而且……伤得不轻。”何止是不轻，韩文清回想着当时的场景，那人在所有队长和玄监会主席的见证下，和战矛却邪切断了心神联系的时候，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，本就重伤未愈，还强行放弃了银武，若是一般人早就要支撑不住倒下了，但是那人却……

　　“休息一下也好。”叶秋却笑着安慰一旁的苏沐橙，还给自己点了支烟，那双夹着烟的手，那双就算手执沉重战矛也从未有丝毫颤抖的手，竟在微微发颤。韩文清当时有种冲动，就是把他的烟给掐灭了。

　　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……”陈果急了，她回想起来，叶修似乎的确身上总是带着些草药味，但是这是中药铺子，谁没沾上点味道？叶修顶多是药味浓郁了些，而且平时抽了烟，草药的清苦气息中，掺杂着烟草味，就更闻不出来了，还真没人想到他受了重伤。

　　“我需要知道他是为什么离开的。”韩文清面沉如水，他从这老板娘的反应也看出来了，叶修平时就是瞒着自己的伤势，只有半年时间，又无精心养护，伤势是否痊愈实在不好说。

　　“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？”陈果咬了咬唇，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，也许可以把找到叶修这件事托付给他，毕竟自己这点实力和智商，也只能干着急。她对行内知名专业人士也算是了解，也许还真听过这人的名字呢。

　　“韩文清。”

　　“你、你是那个、那个……”陈果眼睛瞪得溜圆:“霸图的队长？！”最后几个字因为信心不足说得有点发虚。

　　韩队加大输出:“嗯。”

　　陈果撑住了躺椅，她觉得自己要从上边滑到地上去，吓软了都。

　　叶修这个颓废失意的落魄除妖师，居然认识韩大队长！还让人家亲自来寻！他们什么关系？一起执行过任务吗？叶修偶然间救了韩大队长一命？陈果不知不觉开始脑补起来。

　　“我能看看叶修留下的东西吗？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。”

　　“好……”陈果的声音轻飘飘地回道，人显然还处在震惊状态。

　　然后她就忍住好奇的目光，努力目不斜视地领着韩队上了楼，来到叶修住着的房间。

　　抽屉抽出的声音一下子把陈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，她上前几步，正看到韩文清拉开了叶修那破烂桌子的抽屉，拿出了里面的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。

　　这笔记本电脑还是叶修说要查资料，陈果就从角落里掏出来借给他用的。

　　韩文清把桌面的东西扫到一边，把电脑接上电源、鼠标，按下了开机键。

　　看着亮起蓝光的电脑屏幕，韩文清有些恍惚。

　　叶修平时想必也是如此，随意地扫开桌面的杂物，打开了电脑，然后用手撑着脸，面上带着几分慵懒地看着电脑开机。韩文清抚摸着那桌子的边缘，这破旧的桌子经年未用，边缘有些不平整，还有毛刺翘起，只是有一处被磨得有些光滑，似乎是叶修的手肘在上面磨蹭了有些日子。

　　这个房间，虽然破旧狭小，但是处处留下了那个人生活的痕迹。韩文清握住了鼠标，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留下的某人的余温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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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的絮叨】
先向看到这里的小天使道个谢。
第一次写全职同人就选择架空正剧我是有点作死，总之有意见的可以跟我提，能改则改。
三次元比较忙，更新不定时。